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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医生娘,一个博爱而卓识的鼓浪屿家庭妇女

来源:鼓浪屿 时间:2023/4/27

“鼓浪屿培养出来的人大多拥有一种特质,在掌握自己专业的同时,还在音乐、体育、文学、外语等领域有所精通。”——廖医生娘

1、

廖医生娘(也简称廖娘)本名陈锦彩,廖医生娘是鼓浪屿人对她亲切又尊敬的称呼。

先说说陈锦彩的家世,陈锦彩出生于年,是鼓浪屿名医陈天恩的侄女。陈天恩年轻时跟美籍荷兰人郁约翰学医,郁约翰是一位牧师,也是一位医德高尚的名医,受教会指派到漳州医院,后来又被派遣到鼓浪医院,陈天恩一路追随,学成了一身真本领。

陈天恩先是在厦门开设“寿世堂”医馆,他看病注重中西医结合,自创的“猪肚粉”远近闻名,现在还是医治儿童消化疾病的一剂良药。陈天恩不仅从医,还从事实业,他创办的淘化罐头公司生产的产品远销台湾和东南亚,反响极好,后来淘化罐头公司和陈嘉庚等人创办的大同酱油厂合并成为淘化大同食品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现在还在,依然很有名气。

陈天恩还创办了福建省第一家造纸厂,后来的福泉厦汽车公司、厦门电力厂等实业也都有他的股份。

陈天恩事业成功之后,很注重回报桑梓和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他在自己的家乡南安创办学校,资助孙中山革命活动,为厦门的社会事务捐资等等。同时也在教育上十分注重培养自己的家人,弟弟陈天宠(也就是陈锦彩的父亲)可能是他培养出来的第一个家族子弟。

陈天宠当时在鼓浪屿英华书院毕业之后,哥哥陈天恩就把他送到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深造。陈天宠从医学院毕业之后留在了上海,医院担任外科主任,并在这里结识后来成为妻子的周文清,两人结婚后恩爱有加,生养了包括陈锦彩在内的9个儿女。

可惜天妒英才,年,陈天宠45岁时不幸肺炎和脑膜炎并发去世,这一年,陈锦彩才11岁。

父亲去世之后,伯父陈天恩让他们举家搬回厦门,一家人在一起好互相照应。不过后来陈锦彩行事独立的母亲认为上海的大环境以及他们在当地的人脉更适合孩子们成长,就又举家迁到上海。

2、

接下来说说陈锦彩的恋爱。

重新回到上海之后,陈锦彩考入上海医学院附属高级护士学校,在这期间,他邂逅了日后和她琴瑟和鸣的爱人廖永廉。

陈锦彩和廖永廉的相识特别浪漫,当时是年,趁着暑假陈锦彩到鼓浪屿看望同学王明珍,回上海的邮轮上,在船要靠岸时,一位帅气的年轻人跑来问她需不需要帮忙提行李。陈锦彩客气地说不用,家里有人来接。

这位年轻人就是廖永廉,鼓浪屿人,刚考上陈锦彩父亲读过的上海圣约翰大学医学院,陈锦彩后来才知道,在廖永廉跑来问她要不要帮忙前,他偷偷拍了她一张倚在船舷上的照片,显然从看到第一眼开始,这位年轻人就被眼前的女孩打动了。

后来这位年轻人居然到了陈锦彩家里做客,是跟他堂哥一起来的,一问才知道他们陈家和廖家原来是世交,直让陈锦彩惊奇不已。

两人就此正式结识并开始交往恋爱,起初陈锦彩的母亲是反对的,她认为上海比厦门发达,再说当时正有不少优秀的医生在追求她,为什么要选廖永廉呢?陈锦彩说服了母亲:他为人正派,有才华,精通各种乐嚣,摄影也很好,这么全面的一个人很少见,除了他我看不到有谁比他更好。

见女儿这么坚决,开明的母亲也就没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转而支持他们的恋爱。

恋爱期间,廖永廉经常给陈锦彩写情书,都是用英文写的,特别罗曼蒂克,这些情书陈锦彩一直收藏着,直到6、70年代,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些情书被付之一炬。真是可惜。

年8月14日,他们在上海举行了婚礼。

3、

年,在父亲去世之后,为了照顾母亲,廖永廉举家搬回鼓浪屿,已经是三个孩子母亲的陈锦彩这一年31岁,从此她的人生和鼓浪屿联结到了一起。

说一下廖永廉的家庭,廖家也是鼓浪屿大户人家,不但家底丰厚,家教也甚好,出了不少杰出人才,这里只说名气最大的,大名鼎鼎的钟南山和戴克戎院士(他们二人是表兄弟)是廖永廉的亲外甥,既是医学家又是音乐家,咽音练声法发明者林俊卿是廖永廉的表哥。

钟南山院士(左一)和廖医生娘(前一)

廖永廉自己也是著名的内科医生,福建省第一例钩端螺旋体病就是他发现的。

他们廖家还和一位大文豪有关系,那就是林语堂,准确地说,林语堂后来成为享誉世界的大作家,是和早期廖家的资助分不开的。林语堂娶了廖永廉的堂姑廖翠凤,廖永廉得叫林语堂姑丈。

说到林语堂,就把廖家和陈家又联系到了一起,简单说吧,当年林语堂的恋爱对象是陈锦端(也就是陈锦彩的堂姐,她们堂姐妹相差20多岁呢),后来陈锦端的父亲陈天恩不知出于何故,棒打鸳鸯拆散了他们,并把林语堂介绍给廖家的廖翠凤。这段往事在网上一搜就有,已经流传成为林语堂的爱情传奇。

言归正传,回到鼓浪屿之后,廖永廉先是自己开诊所,医院,新中国成立之后,医院医院,医院,廖永廉担任内科主任,“廖主任”的称呼正是来源于此。

在廖永廉自己开诊所时期,陈锦彩既当护士又当药剂员,“廖医生娘”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叫开的。

“廖主任”和“廖医生娘”,这是被他们医治过的病人还有鼓浪屿乡亲几十年对他们不变的称呼,透着一股亲切和敬重。

廖永廉医术高,而且对病人有悲悯之心,比如看到哪个病人家里穷,他会交待妻子熬个汤给他送到病房,或者送些日用品过去,甚至还让交不起住院费的患者住到家里,由妻子照顾。

陈锦彩除了做好爱人的后盾,还以家庭妇女的身份积极参与鼓浪屿公共事务,她义务给学校的老师讲授如何预防传染病,为女学生上生理卫生课,还给民兵讲授战地救护常识。

战地救护常识,陈锦彩是有实际经验的,那是在上海的时候,她主动参加了“八·一三松沪会战”的伤兵救护,当时陈锦彩完全是忘我地投入到工作中,通宵协助医生做手术,以至于休克在手术台边。这段经历不仅让她练就止血、包扎、骨折固定等战地救护基本功,一个才20岁的小姑娘巾帼不让须眉的形象也已经十分丰满。

陈锦彩在鼓浪屿还参予很多文体公共事务,“妈妈排球队”(全部由已经当了妈妈的家庭妇女组成)、基督教女青年会干事,参与创办托儿所和厦门第一所盲人学校,组织排演话剧相声等等,“廖医生娘”热心有趣的个性被鼓浪屿人广为传颂。

4、

陈锦彩的热心,诗人舒婷在《真水无香》一书中是这样描述的:仅提陈锦彩,知道的人也许不多,要是说起廖医生娘,那真是无人不晓。廖娘一辈子热心参与本岛大大小小事件,官方的、民间的、教会的、家族的、邻里的,廖娘总是有求必应,有应必不吝使力。

好一句“有求必应,有应必不吝使力”。舒婷特别说了一件动乱年代的往事:有天早晨,隔墙那边人声鼎沸,原来邻家的女主人跳井自杀了。公安人员放下铁钩去捞尸,廖娘一旁心有不忍,上前阻止道:“你们这样乱耙,不但衣裤破烂不堪,恐怕还会皮开肉绽,那死者就更可怜了。”

可是井深口小,警察腰粗下不去,除非叫孩子下井,只是让孩子下去接触死人,大家更不忍心。于是廖娘自告奋勇,在自己腰间挽了根麻绳,脚踩着井沿慢慢下到井底,怜惜地为比邻而居的老朋友把衣服整理好,捆牢绳子,让上面的人慢慢拉上去。

对于这件往事,当人们问她下井怕不怕时,陈锦彩总是说:救人不怕的。

这种事情,陈锦彩可不是只做一次,在那个特殊的年代里,鼓浪屿发生了好几起自杀事件,死者的家人都来请她帮忙处理,乃至后来鼓浪屿这座小岛有谁意外或重病去世都来找她帮忙,陈锦彩正如舒婷所写“有求必应,有应必不吝使力”,完全不忌讳。经她处理的死者,用医院医生的话说:廖医生娘处理的死者最干净利索,不用再备塑料纸什么的。

舒婷还写到陈锦彩和廖永廉夫妇俩的诙谐风趣,她这样写道:他俩一向伉俪情深,人前总是互相斗嘴调侃,廖娘的口齿伶俐和廖先生的机智敏捷相得益彰。

陈锦彩和廖永廉共育有四个孩子,除大女儿因病早逝外,其他三个儿女都事业有成,大儿子毕业于广州中山大学,现任厦门大学南洋研究院副院长、世界经济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另外两个儿女均留学美国获得博士学位。

他们的大女儿叫彩廉,大儿子叫少廉,小儿子叫幼廉,小女儿叫彩廉,都带着他们的名字,从这个细节,又可以看得出他们不拘于传统,风趣好玩的一面。

5、

因看到医学院的学生只能3、4个同学共用一具人体上解剖课,90年代初,陈锦彩和廖永廉夫妇专门到市卫生局询问遗体捐献的情况,卫生局回复还没有开始这项工作。

年,厦门终于成立了人体器官捐献委员会,得知消息后,已经90岁的陈锦彩马上风风火火和委员会联系(廖永廉先生于年去世),办理了自愿捐献眼角膜和遗体的手续。

如今,已经岁的陈锦彩依然思维清晰身体健康,为她祈祷吧!愿她成为中国最长寿的老人。

6、

本文参考舒婷的《真水无香》一书和颜如璇采访陈锦彩的口述历史《我与鼓浪屿》而成。

之所以编撰此文,是在翻看鼓浪屿的资料时,看到陈锦彩老人有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说的一句话:“鼓浪屿培养出来的人大多拥有一种特质,在掌握自己专业的同时,还在音乐、体育、文学、外语等领域有所精通。”

言简意赅,一个家庭妇女简单一句话就把鼓浪屿教育的成功说透彻了,足见她的卓识。

愿我们的教育能回到陈锦彩老人说的那种状态,那将不只有一个鼓浪屿,会有千百个鼓浪屿出现,这是国家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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