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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乐评人焦元溥我如何抵达108位世界级

来源:鼓浪屿 时间:2025/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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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江晚报·小时新闻记者张瑾华

“我的祖父是杭州人,医院出生的。这次‘钢琴大师课’,很高兴放在了祖父的出生地杭州。”

上周五晚上,台湾乐评人焦元溥带着他的四大卷《游艺黑白》来到了杭州。生于年的焦元溥,衣着简洁时尚,看起来风度翩翩又温和谦逊。

记者有个鲜明的印象,当晚来到单向空间的读者和乐迷们,无论是什么年龄层的,看起来都很漂亮。他们衣着得体,风度翩翩,来这里和焦元溥一起度过一个关于音乐的美好周末。

这场“琴键上的时光”钱报读书会进行了2个半小时,跟一场音乐会时间差不多时间。那么焦元溥那些扑在琴键上的时光有多长?

他一共采访了位钢琴家,初版写了53万字。今年7月,还在往新版里加新内容,最后书有了万字。

他写作的长度跨越了20年的。焦元溥做书中钢琴家的第一篇访问时,是年,当时刚二十出头,如今刚好20年,他已人到中年。

他说,能否顺利访问到这些钢琴家,也跟机遇有关。

20年间,几度访问,位钢琴家,他们的追踪访问大部分是二到三次完成,还有些是六七次才完成。

他提到这些他近距离面对过的钢琴大师的变化。钢琴大师也是人,是会变的。这十几年来,他和其中一些钢琴家有很多谈话和聊天,他就不断地往访谈里加进新的内容。

也有一些遗憾,比如有一些内容,他为了尊重当事人的心意,很精彩却不能都写出来。比如有几位他想访谈的钢琴家,最终没有访谈到,后来大师就去世了。

世界也在变。这套《游艺黑白》自从年第一次出版,在海峡两岸都很畅销。不停地有琴童家长在搜这套书。20年间,很多当年玩古典乐的乐迷,现在成了公号主人。

20年做一件事,一个高度自律,精确的人。他写专栏,做电台主持人,是音乐作家,策划各种演出等。假如不做音乐,他想干的事是研究植物。照顾他的阳台。这是焦元溥。

“因为爱植物,砍了树印成书,对我说是特别伤心的事。”他这样说。

从年开始,他又是怎么想到做钢琴家的访问呢?

焦元溥说,“我看了一些关于钢琴家的书,看到很多八卦,但我更想写关于乐曲的东西。我会更想知道当事人对乐曲的看法。如果他们对某个乐曲真实的想法消失在了历史当中的话,我会觉得很可惜。”

他决定一个一个去见他们,面对面地交流。

“我喜欢面访。有些东西是乐谱上没有的,直接问就好了,省得去猜。访问了一些钢琴家后,我想为什么同一个时代里,这个人弹得跟大家不一样呢,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呢?作曲家的想法会变,钢琴家的演奏也会变。十年后作曲家的想法可能不一样了,希望钢琴家能表达他现在的想法。比如有些练习曲,标注了时间几分几秒弹完,作曲家自己也会改想法。音乐毕竟是一个活的过程,所以,我不去猜,我要去问他自己。”

就像焦元溥说的,我们在这个世界,看了太多武侠小说,武侠高手如何练成绝世武功,钢琴大师弹琴的方式,比如扁平的弹琴的方式,为什么会发生爆炸的感觉,一个音乐爱好者也会想去深究。

于是他开始成体系地追踪法国学派和俄罗斯学派,他说起自己那些年做访问的经历——

“第一版写出来的很大契机,是因为我在美国念书,我在波士顿,波士顿有很多音乐人。我的同学很多在巴黎念书,我就波士顿巴黎来回机票地飞,在巴黎朋友的家的沙发上睡一个月,半年前就要预约访问。有一个暑期,我收获了13位钢琴家的访问。之前的功课要做很多,我在波士顿读硕士,很感谢同学们的帮忙。”

“我去慕尼黑访问一位钢琴家,搭卧铺夜车,醒来找青年旅馆,是16人一起的大通铺。钢琴家问我电话和房间号码,我不敢说,因为我有点怕他知道住在青年旅馆。旅馆里各色人等,有的人派对完了早上才回来。我为了得体带了套西装,门一打开,青年旅馆里的旅客看到西装,脸上那种惊讶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

比如说钢琴家德慕斯,90岁时去世了,他的臭脾气很出名,会骂人。焦元溥表达了要采访他的请求时,做好了挨骂的准备,结果这次访问,成了大师演出这么多年,最愉快的一次对谈。

他采访的钢琴家中,有些很健谈的,也有很木讷的。有些钢琴家讲话是天马行空的,要抓住他的要害。有些钢琴家文学修养很好,语言造诣很深。比如罗温萨,不做钢琴家的话可以是法国文学教授,有各种修辞。有些钢琴家,为什么能一下子抓住人呢?

“我看芭蕾舞,看录影,觉得还好。当在舞台现场时,就完全被他征服。在那种情境里,每个演出都很特别。”他说。

他采访巴维杰,这位钢琴家的太太是匈牙利人,这对钢琴家夫妇聊到30年前他们在布达佩斯听钢琴家里赫特的音乐会,两个人都听哭了。里赫特弹的是贝多芬第七号钢琴曲,当他弹到第二乐章时,全场观众的心被紧紧揪住,再后来,一半以上的人开始哭泣。一个大演奏家到什么地步,可以达到这种魅力呢?

这套书里收了一些大钢琴家,但也有一些没收的,有些钢琴家是从来不接受访问的,比如鲁普。他们在日本见过一次,但因为大师身体因素,失去了晚餐上聊天的机会,隔年大师就过世了,他觉得非常可惜。

“我觉得鲁普的访问应该王羽佳来写,他们是忘年交。王羽佳能把鲁普讲的写下来就好了。”他叹息道。访谈录,也是遗憾的艺术。

本书责编雷淑容现场透露,焦元溥的这些采访都是独立采访,没有任何机构的支持。

大家不免好奇,这个来自于台湾的青年,什么名气都没有,不代表任何媒体,凭什么钢琴大师们接受你的访问?

只有一个答案:因为很多钢琴家在看了焦元溥的采访提纲后,没办法拒绝他。

也因为,钢琴家的世界像一个孤独的国王,其实也很需要知音。

焦元溥大学时也写诗,是个很细腻的人。他的周到和细心,他跟人的那种交往,没法不让人动心。本书责编雷淑容说到一个细节,有一次,焦元溥非常自然地掏出一盒凤梨酥给开车的司机,司机呆了一下。他用心去跟每一位音乐家沟通,有最大的善意。他与钢琴家们友情的深厚,从一篇篇精彩的访谈录里,能看到这种情感的流动。

“在做访问时,要把自己压得很低很低。”这是焦元溥的自我态度。

在分享会上,焦元溥讲到了他是如何接近“最难搞”的齐默尔曼的。

齐默尔曼是波兰人,是世界一致公认的钢琴大师,多年来却刻意保持低调,接受这个台湾青年的访问,也是齐大师30年来第一次接受长篇采访。

焦元溥回忆中,对齐大师的采访可谓障碍困难重重。因为齐默尔曼有个怪癖,别人有经纪人负责这些面对媒介的事,他还不够,他有不同国家的经纪人。

“我写信去要求见齐默尔曼,给一堆他的经纪人写了信,都没回音。后来在一堆经纪人中,只有英国的经纪人回复我了,他让我自己跟齐默尔曼约访问时间。我做了厚厚很多页的访问提纲发过去,齐默尔曼回复,你的这些问题真的是我想回答的,但抱歉还是不能接受你的访问,除非你给我20个小时。最后他回答的内容,加起来差不多7个小时。”

在这样的来回接触中,他一点点接近了一个真实的齐默尔曼。

“齐默尔曼说,请你在17小时后打电话给我。他就是那种极精算的方式。齐默尔曼在世界巡演,带着自己的钢琴,后来钢琴不方便,他带着自己的键盘。他一生所有的演出,都会做成表格。哪一年,几月几号,演什么曲子。我认识这么多钢琴家,只有他是这样子的。”

恰恰访谈者焦元溥自己,也是这样一个极“精算”的人,看一眼他的笔记和大量自己制作的表格就知道了。

终于,一个个性化的齐默尔曼跃然纸上。作为钢琴大师的齐默尔曼太精彩了,焦元溥很偏爱他。2万多字的访谈,一路读下来,你就像看到齐默尔曼的传记一样。一个钢琴家和他的祖国命运相连的感觉,非常抓人。

他的最后一个采访,是中国钢琴家殷承宗的重访。殷承宗一开始住在纽约,他于年11月在纽约采过他。后来在年6月,在鼓浪屿又访问了他,这是十四年后的再度访问,他加了多字的访谈内容。说起这篇访谈,在现场焦元溥开玩笑说,他自己也觉得这篇访问真的蛮好看的。

“国庆时,你们可能看了电影《我和我的祖国》,殷承宗的采访比《我和我的祖国》还好看。”他笑着说。

钢琴家傅聪的访问有两次,一次是年9月,在波士顿。第二次是年2月,在伦敦。

这套《游艺黑白》有四册,责编雷淑容说,阅读1、2册时,特别有传奇感。读到3、4册时,会发现时代在快变,在浓缩,通过钢琴大赛出来的名家多了,面目有些相近。有个感觉,亚洲的钢琴家特别的苦,是无根的。包括中国钢琴家群体出现在国际上时,会觉得缺一点东西,这跟音乐教育,和文化土壤有关。

现在的中国大陆,又换了一批钢琴家走上舞台了。有些人有非常特别的声音,有个性,但不一定适合比赛。焦元溥认为,钢琴家要忍受孤独。

“亚洲的孩子在文化熏陶的时候太单一,所以后劲不足。大部分钢琴家在18岁以后就不进步了,如果再进步,就有大师相。其实音乐艺术是一生的艺术,炫技是才华,但不是音乐教育的目的。”

有一年某位中国钢琴家做大赛评委,中途回来参加明星婚礼,焦元溥为此写过一篇文章,没有一句话批评,但他用另一个大师做评委的尊重态度做了对比。

书中的位钢琴家中,年龄最小的,是中国钢琴家张昊辰,出身于年。焦元溥认为,这位90后新人,代表了中国钢琴界的希望。

“我不访问30岁以下的钢琴家。”这是个赌注。怕后面走歪了。

“其实健康的钢琴家很少,我知道他们的内心经过了什么。舞台上呈现的只是那一面,他们只是看起来健康。王羽佳的同学也有自杀的,四次自杀,后来解脱了。有天分的钢琴家,哪一个齿轮上出一点问题就全部毁掉了。你不够敏锐敏感,那些音符你真的弹不出来,一个人在生活中这么敏锐的话,不见得和生活过得去。所以钢琴家这个群体不太健康。”

他是这样深深地理解这群有着很高天赋的,孤独的艺术家们,才能写出书中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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