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初,《鼓浪屿之波》这首歌曲刚刚流行开来,那种包含着淡淡忧伤对远方亲人思念之情的曲调,在我心里产生了共鸣。
歌中的鼓浪屿是厦门的一个小岛,而厦门有我的亲人,我的大哥一家。
厦门是我国最早开放的四个经济特区之一,开放之初,大哥从北京调到厦门工作。大嫂和侄女则从农村老家过去。那时小侄女刚懵懂记事,活泼可爱,真是舍不得她离开我们。厦门在我心里的感觉太遥远了,就是天涯海角。
后来,在收音机里听到《鼓浪屿之波》,听着这首歌的曲调油然升起了对大哥一家的思念。
一直在农村种地的我,成家以后,总想着学一门技术。但也不知道学什么好,便决定到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去看看。
九十年代初,我孑然一身,涌进农民工春运大军的人流。汽车转火车,火车转货火车(那时叫临棚:春运期间临时加的,用拉货的火车拉人)。经过四天三夜的车倒车,终于到达了厦门。
休息了两天,大哥带着我踏上了真实的鼓浪屿——产生那首不知听了多少次的歌曲《鼓浪屿之波》这座小岛。
当爬上日光岩,我首先向西北我家乡的方向眺望,想看看能不能看到我的家乡,看到家乡的亲人。这当然是看不到的,就像歌里唱的“只见云海苍苍”。
站在日观岩顶上,听着《鼓浪屿之波》的曲子,(那时候,只有不到2平方公里的小岛上,每个角落都能听得到)。我体会的是大哥大嫂和侄女在这遥远的地方,一座连说话都听不懂的城市里生活,每到想家时的心情感受。
在厦门学习了将近一年的电动工具修理,回到老家开店。因为没有多少生意,开了没有多长时间也就关门了。
等再回到村里,我发现我的心没有随身而回。再回到从前,两头不见太阳的在那几十亩土地里摸打滚爬,已经不可能了。《鼓浪屿之波》的调子把我扯在了外面的大千世界里。
在厦门学习电动工具修理的时候,认识了一位无锡的朋友。我回老家后,时常有书信往来。他去信邀请我到无锡来,谁知这一出来,老家就再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前几年父母去世后,新农村建设又把老房子给拆除,我们这些在外面的人更是没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来到无锡后,期间去过几次厦门。都是匆匆去匆匆的回。《鼓浪屿之波》的曲调也揉搓在了生活的琐事之中了。
而今已经比较清闲下来的我,今年的中秋节我带着老婆、儿子儿媳和孙子。我们一家人前往厦门,去看望大哥、侄女和也已经安家在那里的妹妹一家。
大哥前几年已经退休,大嫂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当年离开老家时还不怎么记事的小侄女也已经是人到中年。刚从老家出来时风华正茂的我也已经是年过半百,满头霜白,十几年没有去厦门了。
亲人相聚的欢乐难以言表,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几十年来,我可以说是饱尝最多次离别之苦的人,又要再次经历和亲人的别离!
从大哥家出来,与大哥手牵手,肩并着肩,一步一个台阶的走到楼下,我感到脚步的沉重。到了最后一个台阶,五十几岁的我禁不住眼泪漱漱的滚出。
日月流逝,而今我们这些已到知命之年和耳顺之年的兄弟姐妹,天涯各方。再次团聚又不知何时而又何等的不易。
当我在候机楼广场,站在路旁大榕树宽大而厚重的树冠下,望着前面一颗挺拔高耸的大椰王树,心境波澜,思绪纷扰。《鼓浪屿之波》那淡淡忧伤的曲调又在心间回荡。
我知道,在以后的岁月里,这忧伤的调子还将会一直伴随我这异乡人对另一异乡亲人们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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